影評/《講話沒有在聽》,以國劇元素演繹台灣常民社會下的生活

影評/《講話沒有在聽》,以國劇元素演繹台灣常民社會下的生活

吳懷珏 筆

《講話沒有在聽》可以說是精要又處處藏著用心的小品,看完後十分佩服導演李念修在36分鐘內講述一個真摯的故事。

電影的藝術手法巧妙,一開頭便是倒置的畫面,主角忠二(金士傑 飾)從睡夢到睜眼,暗示著他已經不在地面上的世界,頗有「地面下世界」(The World Under)的象徵在。導演也用畫面展現出台灣傳統對生死界理解的樣態,像阿珠(楊貴媚 飾)放在忠二身上的早餐店的漢堡,忠二手上就立刻出現,還可以吃的津津有味。雖然陰陽眼在劇中也是個串起兩個世界的角色,人與人之間長久積累的那種「我們在一起四十年了」的默契,才是讓各方完滿的關鍵。

在引入國劇元素時,讓戲曲穿梭與劇情的轉折處而更顯張力,噠噠響的竹板隨著心裡不妙的感覺慢慢浮現,而銅鈸手鑼更將慌亂的場景推至高點。開頭身著古服的人們在台灣狹而幽暗的廊道奏樂,不免讓人聯想到陰曹地府將來索命的鬼差。然而,到了後頭,才發現原來他們是李忠二童年回憶與夢中《薛平貴與王寶釧》的戲子。

楊貴媚與金士傑的選角實在絕妙。楊貴媚充份演繹出家庭主婦、老伴的那種又愛嫌又愛念的關懷,掛在嘴上的「啊不然現在是怎麼樣」、「我不知道啦」、「這你比較懂啦」就是一個中老年台灣家庭主婦常見語句的起手式。片中以幽默包裝了沉重的議題:作為一個家人的照護者,是需要喘息的。阿珠作為一個照顧久病先生的妻子,連去參加里民活動台南一日遊,都心有愧咎,表情與言詞之間讓人於心不忍。雖然嘴上叼念,還是利索地完成家務,而靈光乍現地將亡夫推來海邊散步,更可以看到藏藏包裹的深厚情感如何在親人去世之時緩緩開綻。忠二對童年往事的滔滔不絕也體現了特定年齡與族群的樣貌,而他與小趙之間相處、分離乃至再聚首的緣份,與《薛平貴與王寶釧》更有互文對映的意趣。

黑色幽默作為本片的基調,不禁讓人感覺到這個小品頗像《父後七日》再摻雜點《誰先愛上他的》的轉折。鼻孔前放衛生紙看有沒有呼吸、怕被誤會過失殺人結果忙亂地藏起芒果乾,到最後遺體真的變成坐輪椅的樣子,都讓人從荒謬的日常中感受到生活的況味。

「拼裝/併接」作為本片反覆運用的手法,不讓人覺得突兀,反而將日常的故事講得益發完整。我們看到了國劇與生活的拼裝、過往與現今的拼裝,至最後錄音中從戲曲轉至日常對話的拼裝,感受到了本片的層次與喻意。

《講話沒有在聽》美好之處在於包涵了生活日常、戲曲、居家、人物間真摯情感的各元素,一氣呵成地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。

第二十九屆台灣國際女性影展資訊:

《講話沒有在聽》將於第二十九屆台灣女性國際影展播放。以下為相關資訊:

By Mr.生活扉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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